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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颂歌

※ 作者:秋猫

※ 我的生日禮物!謝謝 @秋猫 秋咪咪!(抱緊蹭蹭不放

※ 萊楊。大正AU。接在【冬日落雪】之後。



圣诞颂歌


“OH,Jingle bells, jingle bells,

Jingle all the way”


船舶漂浮在海面上,就像一只孤独的岛屿,漂浮在深灰的空间中,上面也是灰色的,下面也是灰色的,破开灰色的雾气向前行驶,就像破开一些粘稠且实际存在的物体一样。

杨是难得没见过海的乡下少爷,平常至多只坐过渡船在狭窄如瓶口的海峡穿行。

冬天的风吹起来了,他被含着极大湿气和盐分的风吹的眼睛一直在流泪,又因为不同于平地车马的长时间颠簸不停的呕吐,只能二十四小时都裹在被子里,就算是想要翻翻书本,也只能感到头痛欲裂,只能被迫放弃。

即使如此,他还是用因脱水而皱的发白的嘴唇笑着和莱因哈特说话。

起初,莱因哈特并没有料到他的不适反应会如此激烈,还会劝他去休息室放松心情,在明白了他的状态之后,便放弃了这种打算,日夜不停的守在他的身边。

“你不如和那些美国人一起打打弹子球消遣一下。”杨开玩笑道,“或者喝杯酒,你太累了,假期是用来放松的。”

“你好些了吗?”莱因哈特回避了他的提议。

杨有些为难,他扁了扁嘴,拉开了自己的被子,无奈的笑了。

“好吧。”他坦言道,“我的确不太好,你进来,我想你陪着我。”

莱因哈特这才也笑了,他钻进了被子里,两个人裹着同一片黑暗中,莱因哈特伸出自己的手臂,将杨抱在怀中。

“船只的浮动是节奏性的,长久之后,好像整个人都在这种节奏中消失了一样。”过了一会,杨突然这样小声说道。

“但是抱着你,我似乎又重新从虚空中长出了手脚。”

莱因哈特嗯了一声,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,将下巴抵在杨的头顶,把他抱得更牢了。

“你确认那边没有问题?”

“都已经打好招呼了。”

“他们真的不会介意我……”

“不会。”莱因哈特打断了杨的担心,“他们很期待见到你。”

杨收紧了嘴唇,也嗯了一声。

被褥内是黑暗而安全的环境,可以听到船上铁制零件和木质板内部的回声,还有海浪,还有巨大的可怖的风。

因为恐惧外界的黑暗,人类自古以来有穴居的传统,内部的黑暗是安全的,与外界的黑暗截然相反,被褥内,恋人的怀中,是黑暗而安全的地方。

“接吻吗?”

“好啊。”

他们在原始的黑暗中接吻,全然不含情欲,似乎嘴唇只是精神的延展,像两只目盲的蜗牛,用自己肉质的触须,交换着身体中的化学素和爱意。

“我感觉好多了。“一吻完毕,杨含着自己的手指,满头大汗,满足的笑着说。

“那么便睡吧。”莱因哈特这么说,强行用另一个吻合上了他的眼睛。

一觉醒来,你就会来到我的故乡。


从去年接到远隔重洋的一封明信片之后,莱因哈特就逐渐恢复了和曾疏远过的亲人之间的联系,有时候还会用德语念出上面的字句教杨来学习。

杨是个三天晒网的个性,莱因哈特也不算是个好老师,德语教学实际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,整天也就被哄骗着念“Ich mag dich”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是一句简单的问好。”

自下了船之后,杨一直紧张的在心里默默练习着这句话。

莱因哈特所长大的城市下了雪,两人一深一浅的踩在雪地里,耳朵中卡兹卡兹的踏雪声,尽是粼粼的马车声和汽车的轰鸣。

街边的行人都行色匆匆,这也难怪,今天是何等神圣且值得纪念的日子!

今天是圣诞节。

杨扫过他们带着手套的大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和礼盒,怀中抱着的巨大装饰物,用报纸包裹着的油乎乎的黑面包、火腿和鸡肉,小孩子脸蛋冻得红扑扑的,拉着大人的衣角跟着在雪地里跑。

未知的世界强硬的扯开杨的耳朵,将自己的喧杂的存在吹入他的大脑内,杨一边头晕脑胀,一边新奇的想,啊,原来这就是莱因哈特生活在我的故乡的感受。

他一边紧紧的牵着恋人的衣角,像个孩子一样生怕走丢,一边小声的对每个人嘀咕着那句寒暄语,有人听到了,会回赠他一个有些奇怪的眼神。

“我有什么问题吗?”

莱因哈特憋着一点笑,男人长到这个年纪,还能有时流露出这样少年气的表情,实在非常难得。

“这句话,只能和亲昵的人打招呼用。”他悄悄牵住杨的手这样教导他。

“哦。”杨有些懵懂的点点头,作为一个他这种年纪的男人,能保持这种容易被欺骗的笨拙本质,也是很难得的事情。

说话间,莱因哈特停住了脚步。

“到了。”他这样介绍道。

那是一扇普通的黑色木门,一栋普通的红砖建筑,冰雪已经覆盖了大半的屋顶和楼前的台阶,冻结住的冰凌挂在屋檐下,门前有闪闪发光的装饰灯、彩带和冬青枝条,摆着两三个小小的地精装饰物。

和其他的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,并没有特别高贵,也没有特别贫穷。

这就是莱因哈特长大的地方,杨在心里想,光凭这点,这栋房子在他的心中就变得无比可爱。

站在门前,莱因哈特突然不动了,他站在台阶上,抬起手,想去敲门,却又悬在半空,不敢动弹。

杨看着他僵硬的侧脸,噗呲笑了出来,走到他旁边,替他邦邦敲了两下。

大门突如其开就被打开了,就像有什么人守在门口等着这声敲门声一样,一个美丽的金发女人,满手沾满了面粉,如同仙女一样从点燃的蜡烛香气里站到两人的面前,她的笑容和煦如温和的冬日,和莱因哈特长的一模一样,不用自我介绍,杨就明白了,她就是莱茵哈特一直心心念念的姐姐——安妮罗杰。

安妮罗杰见到莱因哈特,先是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形象一样,捂住自己的嘴尖叫了一声,然后就整个人扑到了莱因哈特的怀中一边哭一边笑,用自己沾满面粉的手捶打着莱因哈特的后背,哽咽着说着杨听不懂的外国话。

莱因哈特温和且无措的回复了几句,竟然也就像要落下泪来。

如果他按他对杨所说的离家时间,那么这便是姐弟两人时隔数十年的重逢,心情激动也是在所难免。

杨想到这里,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,似乎海上的风又吹了起来。

谁知道安妮罗杰此时突然结束了和弟弟的对话,转身看向了杨。

杨被那双冰蓝的眼睛一瞧,万分紧张。

“Ich mag dich”,这句只能对亲昵的人才能说的问候语如小钢炮一样破空而出,划破了有些伤感的情绪和气氛。

安妮罗杰大声的笑了出来,接着又和莱因哈特说了些什么。一般国内很少有女人敢于像她这样笑,但她笑的却毫不粗鲁,只能感到浓浓的幸福和喜悦。

她一定是个被幸福围绕的女人,杨羡慕的想,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有些薄红的侧脸,下意识拉紧了两人的手。

不过我也不赖,他在心里说。

“姐姐说外面太冷,不要继续站着了。”莱因哈特拉着杨,催促他进入室内。

室内比他从外面看起来要更加舒服,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便是温暖,用一个名词来形容就是家。

起居室内壁炉里噼噼啪啪燃着清香的薪柴,墙纸是杏黄色,接着天花板的地方略有些水浸过的痕迹,有些发旧的安心感,家具都是黑木,略有些宽大的意大利样式,铺着软乎乎的垫子,让人一看就能陷在里面。

壁炉旁架着一棵巨大的冬青树,这是真正的树木,而非纸和干枯的树枝作成的假玩意,上面挂满了铃铛、小蜡烛、花环和闪光的小球这一类的装饰物。

一圈红色的果实结在圣诞树的顶端,非常美。

有三个孩子正坐在树下厚实的地毯上叠着纸星星。

一个一头红发,看上去年龄最大,最为稳重的哥哥,还有一个褐色秀发的俊俏男孩,他有一双灰蓝色如同天空一样美丽的眼睛。

最小的一个,看上去只有七八岁,正半跪着对两个哥哥指手画脚。

看到男孩的一瞬,杨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秒钟。

如黄金般璀璨的鬈发和一双高傲的冰蓝色眼睛,他仿佛看见了幼年的莱茵哈特就站在自己眼前,情不自禁的站到了圣诞树下。

几个孩子也注意到了这名奇怪的东方来客,他的鼻子不高,但眼睛出奇的温和,想冒着泡的温泉水一样引得人想去触摸。

金发的小莱因哈特翻版腾地一声站了起来,伸出自己右手勾了勾,示意他弯下腰来。

杨好奇的低下头,结果被这个男孩猝不及防的钩住脖子,在双颊和嘴唇上重重的亲了三口。大莱因哈特气呼呼的从了过来,把男孩从杨的身上拎了下来,将自己的恋人揽进了怀里。

小男孩扑腾一声落在地上,拉着眼皮对莱因哈特做了个鬼脸,便领着两个哥哥气势汹汹的跑了出去。

当家的主母安妮罗杰夫人捂住嘴又笑了,她指了指圣诞树上的红色果实,说了一长串,然后示意莱因哈特解释给杨听。

“这是槲寄生,站在槲寄生下面的人不能拒绝别人的亲吻。”他向杨解释道。

杨歪着头听着,笑眯眯的看着躲在远处望着自己和恋人的几个孩子,轻轻的、狡猾的在恋人的脸上吻了一下。

“噢!”孩子们大笑着起哄,从口袋里抓出纸拉花和星星抛向他们。

金发的夫人走进厨房,一边揉着面团,一边时不时偷偷看看这两个陪着几个小朋友玩耍的大孩子。

时钟敲过五点钟,家庭的男主人也赶了回来。

他是个个子很高的美男子,几乎像一座高塔,既坚固、又显得无坚不摧。

他的头发就像火红的凤凰花、像跳动的火焰本身,温和又富有生命力,一双蓝色的眼睛却干净的如同海洋。

莱因哈特看见他的一瞬,往后退了一步,吉尔菲艾斯却不容他后退,将他拉住,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。

“吾友。”后来杨学习了德语之后,才知道当时两个年已四十的男人那时念叨的是什么。

一个一蓝一黑瞳孔的男人也走了进来,坦然坐在最舒服的位置上。

莱因哈特似乎和他不太对盘,在对杨介绍他是这样说的:“这个人叫罗严塔尔,一直到了四十多岁还不结婚!”

杨不禁哈哈大笑起来。

罗严塔尔是菲利克斯(那个俊俏的褐发男孩)的父亲,虽然看上去冷淡,但从他的儿子对他亲昵的态度可以看出,私下里这个表情严峻的男子应该是个宠溺孩子的好父亲。

大家坐了下来,几个人熟稔的用外国话讨论了起来,莱因哈特看见杨又有些晕乎乎的,便主动在他耳边不停的翻译,什么米达麦亚驾着车和老婆一起去隔壁镇子的娘家过节,奥贝斯坦有一场关于大麦町犬选育的发表会正在美国举行……

说着说着,美味的饭菜就上来了。

热气腾腾的红酒闻着就让人腿脚发软,有点发咸的烤土豆煎饼和烫嘴的小甜面包、冒着油光的吱吱作响的烤香肠填满了每个人的碟子,姜饼作成各式各样可爱的形状让人都忍不住下口,更别说厨房内还备着的裹着大量奶油的小蛋糕和水果。

大家都吃着、喝着,兴致勃勃的聊着天。

他们问杨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。

“什么样子的?”杨想了想,“有金鱼、浮世绘和草子,俳句、菊花和樱,有很多美丽的人,也有很多奇怪的事。”

他们又问了莱因哈特。

莱因哈特回答后,所有人又都扑在桌子上笑了。

杨偷偷问他怎么回答。

“我说,日本是一个有你在的国家。”莱因哈特调皮的眨眨眼睛。

酒足饭饱之后,时钟指向了九点钟。

“他们要去教堂里听歌,你去吗?”莱因哈特问。

“是什么歌?我并不信教……”

“那是歌颂这美好夜晚的歌,即使不信也可以去听。”

杨被莱因哈特真诚的话打动了,不由得点了点头。

等到了教堂他才知道这句“歌颂美好夜晚的歌”是什么意思,他们家里的几个小孩子都被套上了雪白的祭披,站在台上像个小天使一样,数十个小天使齐刷刷抖动着夜莺般的喉咙,唱起来优美的颂歌。

他们坐在最后一排,静静的聆听着。

听了一会,杨就有些困倦了,他敲敲恋人的手指,两个人便悄悄结伴走了出去。

雪已经不再下了,但依旧深,黑夜之中,埋没了整个村落的色彩,在黑色的小铁灯橘红的灯光照耀下,显得那么可爱,就像一个童话。

孩子们在教堂里唱着唱着,突然就变了曲调,清洁的圣歌在一阵骚动后跳跃了起来。

“OH,Jingle bells, jingle bells, 

Jingle all the way”

“这是美国人的歌啊!”杨大感意外。

莱因哈特笑着。

“美国人的歌又怎么样,但凡是歌颂圣夜的,就是真正的圣诞颂歌。”

“那Ich mag dich呢?”杨故意问。

莱因哈特哼哼的笑了两声。

“那就要请您猜一猜啦。”

杨吻上了他嘴唇。

在冰雪的童话之中,在孩子们的欢笑与圣洁的歌声中,恋人小声说。

“在我猜出谜底之前,请你将这句话对我说上一千遍、一万遍吧。”


Ich mag dich

我喜欢你、欢喜你、中意你、喜悦你

——我爱你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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